【琅琊榜/苏靖】(ABO,生子)明月(二十一)

本章可能会用到的道具:纸巾。

明月始终在线,又始终掉线。

苏哥哥本章暂不上线。

再次强调:结局HE。


————正文————


萧柏宁是真的病了。她从入冬起就在算日子,看天气,终于在金陵初雪的前两日毫无悬念地倒下了,病得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萧景琰下朝回府,来不及揉一揉刺痛的膝盖,就对上了喊完“殿下”便欲言又止的列战英。他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过门廊,踏进屋内意料之中迎上了拱起的棉被和留在被子外面的一头乌黑秀发。

原来,又是一年,就要过去了。

他扶着膝盖在榻边慢慢坐下来,把女儿的头从被子里捞出来,额前的一缕发丝为她轻轻拂到耳后,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微微发烫。明月睡得很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掖了掖被角,眼中是散不去的心疼,头也不回地问他的部下,“她睡着之前说什么了吗?”

列战英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抓不住,“没有……小姐从早上起就没醒来过……”

萧景琰沉默着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三年前的冬天,萧柏宁随他入宫去看静嫔,出宫后才一踏进王府的大门便笔直地栽倒在地。萧景琰只听见好大一声响,回身发现人已经没了意识,怎么叫也叫不醒。那一夜下了好大一场雪,是那一年金陵城的初雪。萧景琰至今都记得他彻夜守着她呼唤她,灌了药却眼睁睁看着她烧得愈发严重小脸愈发灰败时的慌张无措。他为她裹上厚厚的裘衣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靖王府前院后院来来回回地走,边走边在风雪中呼喊她的名字,张皇地祈求神明不要再带她走了。那一夜,靖王府中的府兵将士仆从家丁都听到了靖王那一声声令人揪心的“宁儿”,从洪亮趋于沙哑,由惊慌趋于平静。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萧景琰终于支撑不住,抱着她跪倒在了院中的一棵梅树下。萧柏宁就是在这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她模模糊糊看见他闭着眼睛,睫毛的阴影打下来,显得格外憔悴凄惨。她慢慢抬起尚有余温的手,拭去了萧景琰湿了干干了湿的颊边几乎就要结冰的泪水。

萧景琰就这么跪在雪中痴痴地凝视怀里的她,等来了陛下派他即刻离京上山剿匪的旨意。

靖王府早年的老军医闻讯便策马奔来,连夜进城,终于赶在他离京之前站在了萧柏宁的病榻前。

好在那一夜过后,萧柏宁的身体逐渐好转,虽然依旧时常发烧卧床,至少大半时候神思是清明的。这一病几乎拖拖拉拉到了年后,萧景琰完成了差事彻夜疾驰,正月十五一早出现在她的榻边,迎上来的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精气神儿十足地撒着娇说躺了太久吵着要去逛庙会。

他牵着她的手给她念高挂的灯谜的时候,暗自安慰自己他们挺过来了,她还在他身边。

可总还是忍不住后怕又悲伤——当年的那场泼天巨案已经过去了九年,可于他而言,它的影响从未有一时一刻离他而去,而且恐怕余生都过不去了。

那些埋藏在冰雪下的隐患,经年累月早已壮大到一触即发的程度,偏偏他自我欺骗视而不见,以至于真到了如履薄冰的关头,才发觉原来他早已进退维谷。

萧柏宁嬉笑着把猜灯谜得来的莲花小灯塞进他的手里,他心酸地撑起一个温柔完满的微笑,揽着她的肩膀去抢占看烟花的好地方。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热烈却仅有一次的生命时,他想,是不是美好的东西总是这么短暂,如小殊,如祁王兄,如宁儿,如……他无论怎样珍惜都赶不上他们离去的脚步,所以只能眼含热泪,依依惜别。

一颗滚烫的泪跌落在了萧柏宁的头顶,她抬手抹了一把,低头凝视了半晌,却并未回头,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手掌,像是想要把那滴心头血偷偷攥在手心。

再绚丽的烟花从划过空中之时起便注定了要走向衰败,一如之后每一年的初雪之前,病痛都会毫无征兆地准时赶来,削弱她的生命。

就像现在这样。



萧景琰在她的额头上放了冷水帕子,她昏昏沉沉间,居然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肯松开。他把她的手捂在手心,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等她又睡熟了,才轻轻挣脱开,轻手轻脚地把她的小手放回被子里,又重新为她掖严被角,这才起身去书房取静嫔一早就为她配好的药。打开匣子才发现,里面绑了白线的纸包竟然只剩下一包了。萧景琰掂着纸包静静站了一会儿,良久才把匣子合上,扭头就进了厨房。列战英看着萧景琰坐在方凳上一边拿着蒲扇扇炉火,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膝盖,想劝他去歇歇,却到底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为小姐煎药这件事殿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假手他人的。他默默地往回走,想起方才瞥见的小姐人事不省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只觉得心焦难言,想着赶紧去给那间冷冰冰的屋子添一点炭火,路过演武场时,却被几个兵将的闲话绊住了脚步。

“哎,我刚才去茅厕路过厨房,就往里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我居然看见殿下,亲自,在煎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果殿下居然还朝我点了下头,吓得我呀……”

“估计是县主病了吧。”

“县主病了为什么殿下要亲自煎药?府中不是有下人嘛!”

“你刚来不久,不了解情况也正常。县主生病,药一向是殿下亲手煎的,从来不许过别人的手。时间长了你慢慢就知道了。”

“殿下对这县主也太好了点儿,明明不是亲生的……”

“咱们殿下心善,下属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几年前县主突然发病,殿下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整整一晚上抱着她在院子喊魂儿,一声一声的,可瘆人了。”

“不是我说,病就病了,可这县主也太耽误事了,回回殿下出京办差都要跟着。跟着就跟着,可身子也太娇弱了些。上次换防回京,就因为她适应不了急行军,殿下非要送她先回府,结果因为没直接去见驾,被罚跪皇陵三个月。摊上她好事没有,坏事一堆,我都为殿下觉得委屈。”

“县主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指望一孩子什么样儿啊?何况都是殿下自己乐意,要不怎么可能由着她胡来……”

“什么县主啊,说穿了就是陛下哄我们殿下的,不然怎么会给一个皇亲贵胄达官显贵边儿都不沾的小丫头封号,还‘明月’呢……”

列战英发觉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听了太久时,手指僵硬冰冷,一颗心却似是在烈火中被煅烧过一样滚烫。他收紧拳头,一步一步走到刚才私下议论的几个兵将面前,拼命克制着燃眉的怒火冷脸警告他们,“主子如何不是我们该妄议的。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议论殿下,议论县主,这靖王府你们就不用待了。”



药煎好了,萧柏宁却直到傍晚时分也没醒过来。萧景琰索性把公文搬到女儿房里,在榻边支了个小几,添了盏火烛,打算就这样守过这一夜,却在天黑透了之后,迎来了一脸慌乱神思不属的言豫津。

言豫津绝不算是靖王府的稀客,可是比起穆青,他倒也还不算是常客,何况这两年靖王离京时多数会带明月一起,他来的次数也就少了。这会儿突然登门其实也不算太离奇,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委实让人悬心。

“明月呢?”言豫津一进门就拉着一个府兵劈头就问萧柏宁,一脸焦虑不安,连称呼都顾不得了。

“县主她……”府兵被他的架势吓得不轻,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豫津?”倒是萧景琰听见响动从屋中出来,“怎么了?”

言豫津差点忘了靖王此时必定是在府中的,一时间却也顾不得了,“殿下勿怪,我找明月县主。”

萧景琰知道他们一向关系好,可话到嘴边到底说一半藏一半,“她……偶感风寒。有什么事你写个字条,她醒了我帮你转交。”

这话让言豫津愣了一下,“这么快?”

见他如此反应,萧景琰立刻明白他话中所指,确认了他们大概都对萧柏宁的情况有所察觉,想起他们平常谁也不曾表露,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无力再多做纠缠,“要是事态紧急的话,我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

“不用了,殿下!”言豫津倒是干脆,脚一跺转身拔腿就跑,“我过几日再来看她!”

声音飘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府门。

萧景琰强自按下心头的失落,明明当年他们——他和豫津、景睿、谢弼那几个小孩子——是那么要好的,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还有林殊。

林殊连尸骨都没有了。

他用手撑着头在榻边抵御睡意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小殊见了他,能不能认出来。

就算当初不能,现在应该是能的吧,他带着那颗珍珠呢。



次日清晨,萧柏宁依旧昏睡不醒,高烧不退,萧景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药又去煎了一遍,忍着心疼捏着她的颌骨,无视她痛苦干呕的反应,硬生生强灌下去。药匣已经空了。离朔日还有好几天,萧景琰却顾不上身份等级和特权,匆匆换了衣裳进宫。

芷萝宫里药香浮动,经年不散。那丝清苦飘飘摇摇,直飘进萧景琰的心里。

“今日并非朔日,你这样仓促进宫来,想必是宁儿……”

萧景琰无声点头。

静嫔从药柜中取出一个食盒放在案几上推过来,萧景琰打开,里面正是已经按药量比例包好的药包,绑了白线的是宁儿的药,那么绑了红线的就是……

萧景琰有点窘迫,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摸摸鼻子,“我……”

静嫔却并无意在言语上多做遮掩,“我坐在这里,都能闻见你身上的苦茶味儿。”

萧景琰忍不住抬起袖口凑到鼻子前,旋即想起自己是闻不到自己的香韵的,只好悻悻作罢。尽管是在母亲面前,他却还是忍不住在此类事情上下意识回避,脸皮薄得很,“我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别人闻到了也会以为是普通茶香,应该不至于……”

“你这性子,等有感觉的时候就晚了,何况总有人知道你不常喝茶,到时候你又要如何解释这茶香的来源?”静嫔对儿子在此事上的回避态度无奈极了,不得已摆出了医者问诊的姿态来,“景琰,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你上一次雨露期是什么时候?”

萧景琰声音细如蚊呐,“……八月十五前两日。”

算来当时他正去西山营换防,尚未回京。静嫔不知他又想了什么法子撑过,见他眼神躲闪,到底是把差点叹出的气生生咽了回去。

坤泽雨露期通常间隔不过月余,因各人体质差异略有浮动。每到此时,成熟的坤泽均会不由自主身软无力,神智混沌,对阴阳相合之事的渴求往往强过平日数十倍,更有甚者会为求乾元一顾抛却全部理智,底线全无只为一夕缠绵。若无乾元共赴温柔乡,坤泽往往要经历数日巨大的煎熬和痛苦,生生被熬死的也大有人在。

萧景琰的雨露期一向不稳,可是三个月竟才来这么一次,她竟不知是该暗自庆幸他能少煎熬几次还是默默垂泪他这些年坏到不像样的身子……静嫔连伸手去抓他手腕摸脉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为母亲,亲眼看着这些年他是怎样在淬了毒的刀锋上一步一步走过来,哪里会不知道他的伤痛和苦楚?可是知道归知道,每次切身体会到看得见摸得着的那些过往印记时,还是会疼得发抖。

她忍住泪水,又从桌下取了另一个食盒往前推了推,“我还做了点心,你一起带回去。宁儿的药我调整了剂量,一定要按时吃;你的药回府就叫人拿去煎,记住,熬煮之前要先在火上蒸三溜,才能把药性充分发挥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母亲。”萧景琰急忙握住了静嫔的手,不忍让她再叮咛下去。

静嫔怎么会不懂他对自己的心疼。收住了这边的话茬,却话锋一转,转到了那边的话茬,“景琰,霓凰郡主之事……”

萧景琰不意外母亲知道此事。那日他刚从芷萝宫出去便碰到了蒙挚,话头传到母亲这里可能性极大,加之皇后免不了要时不时以此事敲打越贵妃一番——啊不,现在是越嫔了——母亲怎么都该是有所耳闻的。

想想当年他和小殊霓凰三人交好,再想想自己和小殊、自己和霓凰……萧景琰觉得母亲应该是担心霓凰才会有意向他提起,赶紧温言劝慰,“母亲放心,总算是有惊无险,霓凰她没事。”

静嫔却没有丝毫宽心。即便最终没有酿成什么大祸,有过那样一番经历,心又会疼成什么样?血呢?会不会都凉透了?她无意间恰巧抓住了端倪才有机会令事情转圜,若是有一天景琰也……会有人帮他么?他会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她声音柔柔的,却饱含着不容辩驳的坚定,娓娓道来皆是刚毅,“霓凰郡主的事算是一个提醒。景琰,若是有合适的人……就试着相处看看吧。”

萧景琰愣住了。他刚刚是被……催婚了?可他喜欢的人明明一直就只有——

“我知道你对小殊的感情,我也知道你是为宁儿考虑。可是作为母亲,我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面对那样的处境,却手足无措只能任人宰割,”静嫔眼眶发红,反手覆上了儿子的手,哽咽道,“偶尔也为自己打算一次吧,没有人会怪你的。”

萧景琰怔怔地看着母亲的手,良久才回过神来。他扶着桌子缓缓撑起身,像游荡的鬼魅一样飘荡到门口。这门正对着小院,庭中种了一棵石楠树,这个季节无花无果无红叶,实在算不得好看,可是依旧苍翠逼人傲然挺立的样子,却让他也红了眼眶,“母亲,我想小殊了。”

静嫔轻移莲步,月白色的素花裙摆拖在地上,蜿蜒成他们心底永不干涸的那道创口。她在萧景琰身后两步远处停下脚步,心中纵使有千般不忍,却只能违拗自己的心意,也违拗他的心意,“小殊会明白的。”

萧景琰望向虚空,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他的鼻尖却又萦绕着终年散不去的血腥气,手也越发冰凉,暗自捏了两下,以为一切一如往常,都还在正轨上。然而怎么可能?

赤焰军走了,小殊走了,祁王兄走了,小安也走了。

宁儿来了,梅长苏来了,庭生也来了。

“母亲,我已经开始,参与夺嫡了。”萧景琰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原来真到了向母亲摊牌的这一日,他会是这样平静的,“为了祁王兄,为了小殊,为了宁儿,为了……小安,”萧景琰再也忍不住哽咽,“为了所有的人,我要得到这个至尊之位。”

逝者追不回,唯留生者且行且念,且念且行,带着满腔的伤痛和悲愤等不来故人。静嫔最了解他的性子,也最了解陈年往事,她知道他早晚会动这个念头,只是她以为宁儿的状况会让他再拖一拖……不,说不定正是由于宁儿的状态,他才会将此事匆匆提上日程。罢了,他本就该如此行事,只有迟早之分而已。想到这里,静嫔上前两步和他比肩望向院落中的石楠树,本就不意外,此时也不欲再劝,“你决定了。”

“决定了。”这坚定的三个字背后隐藏了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静嫔喃喃道,“这很难。”

“我知道。”而这三个字,其中又包含多少慎重多少顾虑。

静嫔微微点头,似乎这便是她全部要问的话了,“那你就去做。”

“母亲,我担心——”

“——不用顾念我,成也好,败也罢,只要你我母子生死共担,又有何惧?”静嫔信念坚定,眼睛明亮得骇人,一句话便压住了萧景琰千言万语也道不完的千头万绪。她又忽然咬了咬唇,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眉眼间流露出无尽的担忧和哀愁,“可是,宁儿怎么办呢?我是不怕的,可宁儿,她还那么小,她还不知道……”

萧景琰心头一窒,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柄在月色下闪着清冷银光的长枪。他顿了顿,轻声道,“宁儿已经知道了。”

静嫔闻言忽然胸口一跳,肩膀跟着止不住地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萧景琰,“你都告诉她了?”

萧景琰有预感一样上前一步扶住母亲,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眼中的哀伤和心疼却就快要满溢出来,“我没说,战英也没说,可是除了小安,她什么都知道了。”

静嫔果真膝盖一软,堪堪跌在了靖王的怀里。她是医女出身,身份卑微,在宫中多年一直小心行事,安分守己,并不得宠,至今依旧只是次嫔,也因此多少阴险人心艰难世事都看在眼里,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心痛的,除了唯一的儿子景琰,大概便只剩下险象环生之下勉强捡了性命的孙女萧柏宁了。她不知道那孩子是如何得知当初的种种情状,却不住忧心她骤然得知自己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会是何感受?难过心痛自不必说,生出愤怒也不足为奇,甚至对景琰生出怨怼之心也不为过。只是若是情形真的糟糕至此,一向相依为命的二人又要何以为继呢?倘若两人之间的反常之态传到御前,以陛下多疑的心性,难保不会有所猜疑,从中推测出被他们合力掩盖的真相。到时候不要说夺嫡翻案了,哪怕撇开自保不提,他们又要连累多少无辜性命?

静嫔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先是捉住靖王的手握在手里,再三犹豫后才又追问道,“那她……”

“她自己一早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怕引我伤心便一直瞒着不说,见我有所动作,才来向我求证。宁儿说,她会支持我。她还说,”靖王稍一垂眸,大滴的眼泪便从眼眶中滚落下来,落在朱红门槛上,洇成暗红色的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颤抖的胸腔,又强忍着胸中的酸涩继续说下去,“我最想做的,也是她最想做的。她什么也不怕,只求能和我一起面对。”

静嫔忽然间心就定了,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年在院中栽种这棵石楠时,宸妃姐姐清丽的笑靥。景禹在树下欢快地跑跳,气势十足地用心舞剑;后来景琰在树下举着书册噘着嘴一板一眼地大声诵读;再后来小殊来了,和景琰两个树上树下没命地折腾,没个空闲,景禹长身玉立,立在一旁持一卷书宠溺地笑,她和宸妃姐姐、晋阳长公主闲适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聊些体己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挑选内廷司供奉的桂花,想要拿来制成八月十五的月饼馅。

再后来,他们都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十九岁的景琰眼中的光芒一夕消散,头也不回直入皇陵,带走了所有欢欣的时光。二十二岁的景琰牵着一只软软的小手来到她面前,眼中仿佛从寂灭的天地间重新生出了暖融融的光。

那个小小的人儿,是她对上苍最大的感激。她眼眶也湿润了,你看到了吗,孩子们都长大了。

萧景琰环着母亲的肩膀,和她一起默默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唯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不时传来,似乎在低语那些早已逝去的过往。

萧景琰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欣慰又骄傲的笑容,“不愧是我的柏宁。”

泪水到底不受控制地跌出了眼眶。


————问答时间^^————

1.靖王是否了解女儿的病情?明月是否知道自己的病情?

2.靖王之前因坚持先送明月回府而被罚跪皇陵,真的是因为她身娇体弱吗?(参考第九章靖王与霓凰郡主的会面)

3.绑了红线的纸包装的是什么?

4.联系原剧时间轴和本文abo大背景,豫津可能因为什么惊慌失措来找明月?

————考试结束o(* ̄▽ ̄*)o ————

十九章问题5的答案已揭晓,不收刀片。

本章解锁新人物,还未上线却已掉线,容我先去哭一哭。


友情提示:下章今晚改完放,提前备好强心脏。


感谢读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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